“別……”

“睡覺。”雲星霓伸出胳膊將她護住，“今天不碰你。”

塗山姝沒想到這頭大尾巴狼能在這種時候停下來，有些驚訝。

“那種事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，現在不太平，萬一那東西突然闖進來，擾了我的興致怎麽辦？不舉了怎麽辦？”

“……”塗山姝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，最終忍無可忍，“閉嘴。”

雲星霓果然閉了嘴。

他側身將她護在懷裏。

她則轉了身，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裏，聞著獨屬他的味道，默默地嘆了口氣。

從未想過，有朝一日，她與雲星霓會以如此暧昧，如此和平的姿勢擁抱在一起。

那個高冷如冰渣子的雲星霓，人設全部崩塌，成了人見人煩的話嘮。

這種感覺，並不壞。

她對雲星霓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。

“在想什麽？”雲星霓問。

“在想，怎麽才能將你這種亂臣賊子碎屍萬段。”塗山姝悶聲說。

雲星霓很納悶。

這塗山姝怎麽就篤定了他會反叛。

他對皇帝那個位置沒興趣，更不喜歡什麽天下，疆土，他只喜歡打仗，好好當個人見人怕的鬼將軍。

“千凝。”他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護身符，將護身符裏的玉掰成兩半，一半放在塗山姝手心裏，另一半再放回護身符裏。

“這是什麽？”她問。

“我娘留給我的玉佩，我現在分成兩半，一半在我這裏，一半放在你那裏。”他抓住她的手，“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反叛，你就將這塊玉拿給我，不管如何，我都會站在你這邊。”

塗山姝不太相信他的話。

男人的話，十句裏面總有那麽八句半是假的。

她信了才有鬼。

縱使不信，她也將那半塊玉收起來，一本正經地嘆氣，“如果被你老娘知道了，你把她留給你的寶玉掰開，會不會拿著搟面杖追你幾條街？”

“放心，我娘不是塗山夫人。”雲星霓覺得好笑，低沈沈地笑著，“不會有拿著搟面杖追我幾條街這種操作。”

塗山姝有些納悶。

果然，別人家的娘都是正常的，唯獨她家，塗山夫人動不動就拿著搟面杖追著她跟哥哥跑出幾條街去。

到後來在後街擺攤的商販看不下去，在他們逃跑的時候，偷偷塞個蘋果什麽的給他們解渴加油。

現在她跟哥哥不在跟前，只剩下凜兒一個人，不知道裏凜兒會不會也被攆著跑。

“我娘的性子，其實跟我很像。”塗山姝說，“只是我娘被我爹給傷透了，才變成現在這樣。”

“若我爹沒有娶那兩房小妾，或者沒跟小妾生下孩子，或許我娘還是跟從前一樣吊兒郎當。你知道麽？我哥哥剛生下來沒多久，姨娘也懷孕了，次年生下了一個女兒。”她閉上眼睛，“第三年生下了我。”

“我們當年一塊進入到國子監學習，那我姐姐的吃穿待遇與我並沒有不同。可……”塗山姝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來。

“啊，抱歉了，突然說起這種事。”她笑了笑，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，好好的怎麽跟雲星霓說起這些亂七八糟的。

“總而言之呢，就是我這個人，只想在退居二線之後能夠清凈消停，最好能找個心靈相惜的人，白首不相離的那種。”她總結完了之後，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
雲星霓的臉上陰晴不定。

他的身體，似乎有些僵硬。

“你這是怎麽了？”塗山姝覺得雲星霓不太對勁。

“沒。”雲星霓稍微遠離了她，“你剛剛說，庶出的姐姐，跟你一塊在國子監上過學？”

“啊，我那姐姐跟我這種紈絝不一樣，是個很爭強好勝的人。”塗山姝說，“她跟我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，但樣貌很相似。有的時候我覺得，她才適合當這太後，我這種不學無術的人，只適合當鹹魚。”

雲星霓的身體僵硬得更加厲害。

他平躺在她身邊，不再靠近她半分。

塗山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覺得雲星霓實在奇怪的緊，想問，又不知道從何問起，便也沈默著。

屋子裏的燭光明亮。

他們之間，卻是一種帶著尷尬的沈默。

一直沈默到了下半夜，雲星霓像是瘋了一般將她衣服解開。

塗山姝本想著拒絕，可總覺得他不對勁，便任由他為所欲為。

雲星霓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動作。

他只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她的身體，然後，翻身下床，推門而去。

塗山姝有些懵。

他剛才，只是扒了她的衣服？

按照他的性子，在那種情況下，他必定要占有才對。

她也做好了準備。

可，雲星霓竟真的這麽走了？

他生了哪門子氣？

塗山姝百思不得其解，也懶得去猜，困乏勁上來之後，昏昏沈沈睡去。

沒了那頭狼在身邊，她睡得相當安穩。

第二天醒來，是被曬醒的。

日上三竿，太陽透過窗欞，恰好照耀到她的臉上。

她用手遮住陽光，透過手指之間的縫隙，看到窗外的樹木斑駁，散落的影子隨風搖動，細細碎碎的，像極了閃耀的碎金子。

她起身穿好衣服，打開窗子，看到窗外的花朵開得正好，瞬間覺得心情舒暢。

遠山如青黛，在朝霞中散射出萬丈光芒。

“真是個好天氣。”她伸了懶腰，簡單洗漱之後，打開門，一個小丫頭端著一些東西過來。

“姑娘餓了吧？”小丫頭笑嘻嘻的，“教主讓我送些吃的來。”

“哦？”塗山姝反應了好一會才想明白這丫頭口中的教主是誰，“非月人呢？”

“教主一大早就出去了，叮囑我照顧好姑娘。”小丫頭說，“姑娘先用餐，有什麽時候喊我，我的名字叫玉珠。”

塗山姝坐下來，有一勺沒一勺地喝著粥。

山上空氣新鮮，陽光明媚，連帶著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。

可，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
雲星霓那個混賬，從公開身份之後一直膩在她身邊，趕都趕不走，可算是把沒臉沒皮給發揮到了極致。

昨天晚上她說了一堆有的沒的，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，半夜離開之後，到現在也沒出現，真是奇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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